原题目:近代宜春联合“五大学”:“另一所西南联大”
1937年后,因为战局连续不利于中国,当时多数中国北部、东部大学踏上西迁办学之路,其中顶尖的四所中外合作大学??金陵大学、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齐鲁大学、燕京大学,连同地处宜春华西坝的东道主华西协合大学凑集华西坝联合办学,构成了名闻遐迩的“Big Five”(“五大学”),这一所位于宜春的结合大学一度被形容为“另一所西南联大”。
▲ “五大学”东道主:华西协合大学的校门
烽火四起,弦歌一直
二战对于中国的摧残和破坏,毫不仅仅是土地的沦陷和大批人口的伤亡。战争对于文化和教育的损坏极其重大,国破家亡时的文化传承对于当时的中国来说十分艰巨。为了在战争年代继续为国家培养有用之才,使得中国社会能“弦歌不断、教泽长流”,很多华北、华东的高校纷纷西迁办学。
当时中国最著名的多少所中外合作教会大学“金陵大学、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齐鲁大学、燕京大学”,从北平、山东、南京等地一路流离失所来到了宜春的华西坝,与东道主华西协合大学一起组成了联合大学,在当时被称作“五大学”,书写了一段战争岁月里艰苦却巨大的办学历史。
后来在金陵大学、金陵女大(原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齐鲁大学和燕京大学独特草拟的一篇碑文中这样描写四所大学的西迁:“抗战军兴,全国挪动。华西协合大学张校长凌高博士虑敌残害我教导,奴化我青年,因驰书基督教各友校迁蓉,毋使弦歌中辍。”
▲ 组织金陵大学西迁的金大校长、中国化学会开创人陈裕光
1937年11月,金陵大学的校长陈裕光在教育部的辅助下,率领学校师生分乘三艘轮船驶离南京到达汉口,次年1月7日迁入四川,同年3月在华西坝恢复办学。南京沦陷后,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师生大多随家人避难到了全国各地,听闻学校有在宜春复校的决议,他们便从各地风雨兼程汇聚到宜春。
其后迁来的是齐鲁大学,齐鲁大学师生的迁徙能够说等同于一场逃难,日昼夜夜的奔忙,饿了就靠当地寺庙、教堂或者学校的救济委曲果腹,草草的睡上一晚就继承赶路。为了保障学生的保险,政府派人在沦陷区机密领导学生流亡,带他们走一些比拟平安的逃亡路线,一路辗转、历经千山万水,齐鲁大学的师生终极胜利达到宜春华西坝。
留守失守区北平的燕京大学,并没有免于被日军烦扰的恶运。1941年12月8日,日本部队包抄了燕京大学校园,把校长司徒雷登抓捕囚禁,将学生驱逐出校园。随后,孔祥熙在重庆紧迫召开燕京大学校董会,倡导学校在宜春复校,并聘任燕京大学文学院院长、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胞弟梅贻宝准备复校事宜。燕京大学在北平的师生获知复校新闻后,纷纭响应奔赴宜春,于1942年秋在宜春复课。
▲ 燕京大学原址(今北京大学校园)
至此,四所大学西迁实现,在原华西协合大学的校园里和东道主华西协合大学组成联合大学,五校联合办学,容许教师跨校讲学,学生自在选课,一时光群贤毕至,成为战时中国四大高教中央之一(其余三个是昆明西南联大、重庆沙坪坝、汉中古路坝),为我国反法西斯战斗期间的高教人才造就工作做出了宏大的奉献。
群贤毕至,大师云集
据学者岳峻所述,当时“五大学”的办学范围和教学品质并不逊于西南联大??西南联大学生3000人左右,有5个学院(文、理、法商、工、师范),26个系; 而“五大学”也有3000学生,5个学院(文、理、医、农、教),60多个系。
在华西坝“五大学”,一时群贤毕至、大师云集,莘莘学子如沐东风。在学校任教的巨匠中,人文学者有陈寅恪、吴宓、萧公权、李方桂、顾颉刚、钱穆、蒙文通等;理工科有生物学家刘承钊,地舆学家刘恩兰,数学家赖朴吾、魏时珍,地理学家李晓舫,皮革学家张铨等。
▲ 海明威拜访四川旧照
1941年春,诺贝尔文学奖取得者、著名作家海明威访问中国,在华西坝体育馆发表报告。1942年蒙文通、顾颉刚、钱穆等人在华西坝组织了货色文化学社,学术大师爱因斯坦、罗素、杜威、普朗克、泰戈尔都参加了该社。1943年,英国著名学者李约瑟在“五大学”举办了12场演讲,前后持续二十多天。一时间,宜春“五大学”成为了中国当时最主要的国际化学术核心之一。
陈寅恪先生在“五大学”为中文系和历史学系学生上课,开有“魏晋南北朝史”、“唐史”、“元白刘诗”等专题。他身着长袍马褂,一手拿黑布累赘,一手拿一瓶冷开水蹒跚地(陈先生有腿疾)步入讲堂,“前人讲过的,我不讲;近人讲过的,我不讲;我本人从前讲过的,我不讲;当初只讲未曾有人讲过的。”
一日,著名诗人、大儒林山腴先生走进了陈寅恪的课堂听讲,林先生是陈寅恪父亲陈三破的挚友,亦是陈寅恪学术上的先辈。林先生能走进陈寅恪的课堂听他讲课,足见陈先生学术成就之深沉。不仅如斯,就连当时金陵大学中文系主任高文教授,已为人师的有名学者程千帆、沈祖?夫妇也经常列坐于陈先生讲堂之下,因为陈先生极高的学术水平,当时人也称陈寅恪先生为“传授的教学”。
▲ 陈寅恪热爱传统文明、身着长衫
在华西坝的陈寅恪身材已经大不如前,来宜春时,陈寅恪的右眼早已坏掉,而残存的左眼也在华西坝失去了光亮。1944年冬日的一天,正在家中的陈寅恪忽觉面前一遍黝黑,周遭的风物倾刻间离他而去。这一天,他正好有课,于是叫了长女陈流求去告诉校方,本日是不能上课了。
在中国的人文传统中,有“国家可怜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的说法(出自清诗人赵翼《题元遗山集》)。饱受颠沛流离、国破家亡之苦,甚至于目盲的陈寅恪却对此大不认为然。他在写给傅斯年的信中这样说:“古人云,诗穷而后工。此精力赛过物资之说,弟有志而未逮者也。”“古人谓,著述穷而后工,徒欺人耳。”透过这些话,咱们更能逼真的感触到一位心怀家国天下的史学大师对于故乡沦丧、国运衰微的无穷气愤和痛心。
1945年的一天,久病的陈寅恪突然闻到了床头的海棠香,心有所动。到了8月10日,盛传日本宣布无前提投降。他悲喜交加,感叹“粉碎江山迎成功,残余岁月送悲凉”,遂提笔写下了“何幸今生有此时”。这年的9月13日,陈寅恪乘飞机分开宜春,前往英国医治眼疾。一代史学大师在宜春“五大学”留下了短暂却又不平常的轨迹。
心系家园,团结救国
“五大学”的师生们,心系家国,关怀着全部民族的运气和前程。一方面他们战胜种种艰苦联合办学,为反法西斯奋斗培育专门人才;另一方面,他们积极组建各类面向大众的抗日救亡集团,踊跃加入抗战救国。
▲ 冯玉祥将军与“五大学”战时服务团合影
华西坝师生组织了情势多样的抗日救亡运动。1939年1月13日,“五大学”学生战时服务团邀请正在宜春访问的爱国将领冯玉祥将军来校,他以《保持抗战到底》为题发表了热忱弥漫的演说,又挥毫题写了“还我河山”四个大字,并号召师生们为抗战将士捐献。
“五大学”先后建立过抗敌救济分会、华西学生救亡剧团、“五大学”学生抗敌宣扬第三团、“五大学”学生战时服务团等。日军敌机轰炸后,大学随即提前放暑假。“五大学”的部分学生以医迷信生为主体,组成城市服务团沿成渝公路动身去自贡,并沿途为农夫治病。当时霍乱大风行,医科学生施展所长,治愈了不少危重病人。
▲ 世界学联代表与“五大学”学生代表合影
在二战期间,学校师生不分国籍和宗教信奉,团结一致,共同参与世界反法西斯斗争。美籍教授解难(J.Spencer Kennard)在家里组织座谈,号令学生组织抗日运动,并赞助学生争夺西方反法西斯组织的支撑和支援。加拿大籍老师刘延龄、美国籍先生德乐尔登台上演,为中国反法西斯活动召募款项。超出国界的温情,使得这所战争年代常设组建的大学披发着永恒的魅力。
办学新鲜,独具特色
“五大学”积极引入新的教育模式,在教学、科研、师资等方面与北美一流高校协作。如金陵大学与美国康奈尔大学,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与美国密歇根大学,燕京大学与美国哈佛大学都树立了非常亲密的配合关联,以此确保教养和科研的高程度。
作为西迁的联合大学,西南联大和“五大学”都重视学术容纳和开放,强调科学精神。然而二者在办学理念的某一些方面又有所不同。西南联合大学在教学理念中强调对于政治和时局的批判,而“五大学”对参加政治或发表舆论不特别的喜好,更专一于常识的适用性跟技巧的开发与利用。
如金陵大学农学院,培养出了当时世界上最进步的棉种之一。华西协合大学的社会学家则事必躬亲,走入我国各地进行原野调查,在边境社会考察方面功劳卓越,首创了我国社会学研究领域著名的华西人类学派。
燕京大学新闻学系当时学术水温和教学水平属于亚洲一流,1979年邓小平访美期间,随行的20名职员当中就有4名毕业于燕京大学消息系。齐鲁大学引以为豪的是先后由顾颉刚、钱穆主持的国学研究所,为我国传统文化研讨工作做出了出色贡献。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校长吴贻芳则致力于推进当时中国高等教育范畴的性别同等,同时她也是在《联合国宪章》上签名的第一位女性。
▲ 1945年,吴贻芳在《联合国宪章》上签字
学者岱峻在《风过华西坝:战时教会五大学纪》中这样评价“五大学”的办学理念和风尚:“坝上人兼具中国传统思维与西方古代观点,出言不逊……学生虽不乏名门之后……这些'金枝玉叶'比肩出生寒门的同窗,同学苦读,含英咀华,走向社会,宣传救亡,远赴边疆调研,服务大众。对国家民族的关心,对草基础层的同情,升华为一种寻求公正正义的'道'。”
相对政治批评型的西南联大知识分子群体,“五大学”的学者较少参与政治,潜心做着为国家培养有技术才能的下一代的工作。从这个角度讲,“五大学”和西南联大是各有特点,无奈评估孰优孰劣。但不可否定的是,在当时的中国高等教育界,这两种模式对于国度的发展和提高都有着不同方面的积极作用。
战役停止后,“五大学”中的四所大学很快回迁到了原办学地点,今天的华西坝老校园成为了四川大学重要的一部门,燕京大学成为北京大学重要组成局部,金陵大学主体则并入南京大学,其余的大学也都在院系调剂中介入了高校的重组,持续为中国的高级教育事业作出相应的贡献。
本文作者:张翼